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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站在楼梯上,惊骇地望着我
千分之一秒之间,我把掀了起来的裙子盖好,便再也没法动。
他走下来,嗫嚅着问我:
“你……你没事吧?”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早知如此,我才不会戏弄他。
接着,我给送到医院去,照了几张X
光片。那位当值的大龅牙医生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说出名字,他露出大龅牙笑了,说:“郑维妮是小熊维尼的维尼吗?”
我脑袋没事,左脚却没那么幸运,脚踝那儿肿了起来,活象一只猪蹄,得敷三个礼拜的药。
隔天,我踩着胶拖鞋,一拐一拐地上学去。大熊看到我,露出很内疚的样子。
小息的时候,我留在坐位上,他在后面戳了我一下。
“什么事?”我转过头去,鼓着气问他。
“对不起。”他说。
“你书包里都装些什么?”
“都是书。”他尴尬地说。
“你上一次清理书包是什么时候?”
“书包要清理的吗?”他一脸愕然。
“你从来不清理书包?”
他摇摇头。
“你把所有书都带在身上?”我问他。
他点点头,好象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眼睛往上翻了翻,叹了口气,埋怨他:“你差点儿害死我。我现在得每天坐出租车上学。”然后,我把头转回来,没理他,站起身,一拐一拐地走出课室。
芝仪在走廊上,我朝她走去。她看到我,反而马上走开。
“芝仪。”我就像单手划船似的朝她划去,问她说,“你没听见我叫你吗?”
她望了望我,脸上的神色有点异样。
“维妮,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走在一起。”她说。
“为什么?”我怔了一下。
她低头望了望我的脚说:
“我们一个拐左边,一个拐右边,你以为很有趣吗?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她停了一下,抿抿嘴唇,有点激动地说,“我最害怕在街上迎面走来一个跟我一样的人,他也是一拐一拐的。”
“可我不是——”我说到嘴边的话止住了。
“你不是真的,但我是。对不起,等你的脚没事再说吧。”她转过身去,拖着一个孤寂的背影走远了。
都是大熊惹的祸,他害我没朋友。
午饭的时候,我留在课室没出去,吃别人帮我买的排骨饭,我需要补充骨胶原。午饭时间过了一半,大熊回到课室来。我板着脸,装着没看到他。他坐到后面,戳了我一下。
“又有什么事?”我转过来向他。
他手上拿着钱包,从钱包里挖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和一堆零钱,推到我面前,说:
“你拿去吧。”
“什么意思?”
“给你坐出租车。”
“这里怎么够?”我瞥了瞥他。
“我再想想办法吧。”他搔搔头。
我把那些钱捡起来,偷偷瞄了他一眼,说:
“对呀!你卖血也得筹钱给我。”
他无奈地看看空空的钱包。
几天之后,他再给我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说:
“你拿去吧。”
我像个高利贷似的,数了数他给我钱,然后满意地收下。
那几天,他中午都没出去吃饭,留在课室的坐位上睡懒觉。我吃同学帮我买的午饭。芝仪依然避开我。
然后有一天,我吃着自己买的面包,听到后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大熊,那些声音从他肚子里发出来,他好象很饿的样子。我把一袋面包丢在他面前,说:
“我吃不下这么多,你可以帮我吃一些吗?”
他点点头,连忙把面包塞进嘴里。
“你为什么不去吃饭?”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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