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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代理首席财务官约翰·莫拉德（John W. Mollard）表示：洛马的航空部门，尤其是F-35的生产部门依然存在严重的供应链问题，远超预期……这会导致洛马第三季度的销售额下降。
F-35的部件管理依靠关键软件ALIS进行维护，但这个系统常常出现问题，导致缺少的零件不会被提示。
知名防务商高管发出这样的言论，说明即便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近两年后的现在，美国航空航天和防务（A&D）工业领域仍在努力应对疫情对全球供应链的影响，而且要在这样的动荡和应对中谋求不断发展。
疫情的影响，几乎弥漫美国A&D产业的一切环节：从钢铁、铝合金等原材料，再到液压、机电组件，甚至控制芯片这种很小型的产品，多个环节都存在短缺或交付延误的情况。这样的情况也影响着越来越多的A&D公司的发展计划。除了影响原料、零部件的生产之外，疫情还导致了更多供应与运输问题，譬如运输集装箱短缺、港口缺乏员工、陆运链条缺乏卡车司机等都会造成运输瓶颈。
另外，疫情引起的人力资源紧缺问题也日益加剧：在疫苗出现之前，企业通常要减少员工同时在岗的数量以防感染加剧，这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生产效率。而同时，一些中小型的底层供应商，由于销售不景气不得不裁员，这反过来更加剧了企业生产效率的下降。美国航空航天工业协会（AIA）在9月份发布的报告显示，2020年全美A&D行业失去了87000多个工作岗位，其中至少55700个是由于供应链引起的公司财务问题造成的。现在，美国国防部的官员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一问题，并思考这样的影响对美军装备的研发、生产和保障意味着什么。尤其是产业链上的中小型公司，虽然他们因为只专注于某种组件的生产，而更容易受到供应链危机的影响，但其所生产的产品对于保持飞机、武器系统和其他机载设备的运行一样至关重要，因此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关门。
对此，美国空军负责战略、整合和需求的副参谋长克林顿·希诺特（Clinton Hinote）中将表示：军方已关注到供应链的问题，如果未来爆发重大冲突，美空军脆弱的后勤基础设施可能会成为一个弱点，因此需要让供应链“更有弹性，更不易受到损伤”。
当然，受商业和军事秘密的限制，美国A&D领域的公司一般不会详细说明自身存在的供应链问题。但即便是通过新闻、财报等有限的公开信息，也能发现供应链问题正在如何影响美国航空领域的发展。以洛马为例，2020年该公司只交付了123架F-35战斗机，比原定的142架少了近20架。根据其财报公开的信息，主要原因是疫情影响了运输，同时工人因感染新冠肺炎，以及“保持社交距离”引起的不在岗情况也影响了工作效率。
虽然美国政府在疫情期间仍维持了必要的防务开支，使得洛马等防务巨头依然能够保持现金流的充裕，但供应链上的其他企业，尤其是那些客户并不是以防务领域为主的企业，生存境况就较为限难了。
2017年相关机构预计的F-35年产量
对此，洛马已采取了一些措施帮助这些产业链上游非常必要的供应商维持生计，其中就包括加快向相关企业支付数十亿美元的采购款项——洛马表示将在2022年底前继续向受疫情影响的供应商预支必要的采购款，尤其是中小型企业，以确保他们能够继续运营。洛马原本以为在2021年时供应链情况就会好转，可以停止预支款项，但实际情况表明当初的预测有点过于乐观，因此预支款项的举措将继续延长到2022年。
洛马官网上的F-35供应链网络
雷神技术公司的首席技术官贺国瑞（Greg Hayes）也在10月份的电话会议中表示，由于供应链问题和员工缺编问题，其公司的销售额受到了2.75亿美元的损失。其中“与人工有关”的损失约占1/3，这就意味着供应链的问题造成的损失占另外的2/3，约1.8 亿美元。贺国瑞表示：“铝合金价格上涨了，钢铁价格上涨了……所有的基本原材料需求都存在交货时间推迟的问题，按时把材料送到门口就更难了。”
雷神技术公司CEO贺国瑞（Greg Hayes）于2021年10月6日出席白宫会议，讨论对雷神技术公司的债务限制问题。
虽然雷神技术公司对原材料采购秉持签订长期协议的原则，这使其能够避免受到原材料价格波动的影响。但这只是价格部分，其中很多原料的交货时间已经翻了一番。此外，在全球缺货的芯片产品上，贺国瑞表示：“虽然目前芯片供应还算充足，但我们仍在密切关注，以确保芯片在未来不会出现短缺。”但以A&D领域的电子产品为主要产品的L3哈里斯公司没有那么幸运，已经受到了电子元件短缺造成的影响，特别是在航空通信和ISR装备方面。这导致L3哈里斯不得不发布公告小幅下调其销售增长预期。公告中，L3哈里斯公司表示，预计供应链问题将持续到2022年。当然L3哈里斯也没有坐等供应链自动好起来，该公司也正在寻找其他解决方法，以替代现有的零件，甚至重新设计了一些电子产品以节省元器件的使用。此外，由于美国的很多航空产品装配的都是较老式的芯片产品，这也使得芯片生产的工厂“没有足够的动力”去生产老式芯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加重了航空供应链面对的芯片压力，如果未来芯片生产恢复较慢，那么诸如雷神等防务巨头可能也难以避免受芯片短缺的影响。
虽然洛马坦陈了自己所面临的供应链问题，但由于其产品集中在军用领域，因此其所处的境地，已经算是疫情之下影响最小、表现最好的领域了。相比起军机业务，全球商用飞机市场则一直在重创下艰难前行。2020年全年，全球共交付商用飞机812架，同比下降42%；新增订单602架，同比下降61.8%。其中宽体机受到的打击更为严重，2020年全球交付仅为132架，重新回落到2005年的交付水平。显然，即使是波音、空客这样的巨头也受到严重了打击，就更不用说商用飞机供应链上的中小企业们了。对此，为保证供应链不被破坏，在未来形势好转时可以快速恢复产能，波音和空客对待其供应商的方式与洛马类似，都是在飞机产能下降时仍然采购大量零件，以使供应商的资金链不至于断裂。
但即使如此，很多供应商仍无法得到足够的资金支持，特别是一些规模较小的三级和四级供应商，其年收入只有千万美元上下，在疫情的威胁下已经岌岌可危。虽然主制造商们也正在寻找新的供应商替代他们这些小型供应商，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和成本，因此现在很多产品从下订单到交付的周期都有所延长，经济成本也不断上涨。而对于勉强生存下来的企业来说，他们可能不得不将生产线分配给其他领域的工业产品，并寻找新的客户，以防止公司倒闭。但航空产业，作为整个工业的“皇冠”对于生产制造的标准与要求异乎寻常的高。这就意味着，这些被其他业务所占据的生产线，即便日后回归航空制造业，也依然需要时间和成本来重新生产航空产品。
空客中国天津A320总装线
在这种情况下，民机巨头们都在不断尝试新的管理方式：譬如，空客为保证飞机产能，不得不推迟交付一些已经通过装配线但缺少某些部件的飞机，同时不断推进“柔性供应链”的建设，包括在疫情影响较小的地区，譬如中国拓展更多的供应商。
当然，相对于中小型供应商来说，对于供应链下游的大型企业和大型主机制造商来说，零件和工人的短缺、原材料成本上升等问题并不致命。因为他们目前的生产率较低，这方面的成本过高并未凸显出来，而且大企业的原料采购受长期协议制约，很少有企业在现货市场上采购原材料，因此涨价的影响相对较小。因此，目前困扰美国军机产业链，以及全球商用飞机产业链的最大问题实际上是低级供应商的脆弱性。他们的命运取决于航空业的整体复苏情况，而不是取决于个别公司的采购订单。虽然目前真正倒闭的供应商并没有如潮似涌，但这看似平和的场面背后，是各国政府通过大量经济援助、公司高层通过部分裁员和无薪休假、以及公司大幅增加债务等手段所保持的勉强运转。如果行业复苏没有按照预期到来，那么这些供应商的生存形势仍然非常严峻。
排版：蓝 风 选题/文案：李美静、炮火 编审：武 晨 监制：王 兰 看航空融媒体工作室出品  点击卡片即可获取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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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 18:51:10
